作者:满堂彩      更新:2025-12-17 16:46      字数:2904
  因特拉肯的天漆黑一片,此刻绝大多数人都沉浸在梦乡之中,少有人清醒。
  仲江也不例外,她在睡梦中感到些微的冷意,于是动手拉了一下被子,试图将自己盖得严实些。
  一只手轻轻抚过她赤裸的肩颈,贴上她的脊背。
  身体蓦然压来重量,仲江有些喘不过气,她张开口,却觉得有什么柔软的物体探入了她的口腔。
  嘴唇被人不轻不重地吮咬着,那只抚摸着她脊骨的手从她的后背下滑到腰际,伸入了她的睡衣之内。
  异物的入侵让仲江有些不适,她本能地伸出手,想要阻止对方继续深入。
  ……怎么回事,是有人吗?
  仲江猛地惊醒了,她清楚地认知到自己身旁的确有人,而她正抓着那个人的手臂。一瞬间仲江的心脏狂跳不止,她惊惧交加,下意识地开始挣扎。
  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膝盖,温柔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,“小宝,是我。”
  熟悉的声音和气息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仲江恢复了理智,而理智恢复后是被惊吓到的恼怒,她极为不悦道:“你发什么疯?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床上,准备吓——等下,你怎么进来的?”
  贺觉珩搂住她的腰,让她躺在自己怀中,贴近她说:“做了个梦,想见你。至于怎么进来的……老师怕你们把房卡弄丢了,额外要了一份锁着,我知道钥匙在哪。”
  “你、”
  仲江的话没来及讲完,贺觉珩将手放在她的胸口,“小宝,你的心跳好快。”
  他挑开了仲江睡衣领口松散的丝带,言语间鼻息落在仲江颈侧,让她不自觉僵了一下身体。
  “被你吓的。”仲江打开他的手,想要把床头的台灯打开。
  贺觉珩拉住她的手腕,转瞬将仲江压在身下。
  黑夜里仲江只能在极近的距离下看清贺觉珩的脸,她说:“我是去开灯。”
  “我知道。”
  贺觉珩牵起仲江的手放在唇边,他垂下眼睫,将嘴唇贴在仲江的掌心。
  仲江挣了一下,没有挣开,她换了个法子,用手臂去推贺觉珩,“起来,你压到我了。”
  贺觉珩略微放松了力度,他把脸埋在仲江颈窝处,语调很低,”别赶我走,小宝。”
  “我哪有、唔”
  贺觉珩低头吻了下去,舌尖舔弄进仲江唇缝中,将她未说出口的话音全部咽下。
  氧气变得稀薄,仲江被亲得喘不过气,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,眼尾泛红。
  贺觉珩用指腹抵着她的眼尾,慢慢擦掉这点微末的水迹,他俯身,咬在仲江颈侧。
  脖颈处传来清晰的刺痛,仲江“嘶”了一声,觉得这人当真是在发疯,她用力在贺觉珩身上踹了一脚,“放开!”
  拥住她的人忽地没了动作,过了会儿,仲江感到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脸颊上,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,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。
  贺觉珩小声地问她,“你可以亲我一下吗?”
  黑夜里,贺觉珩清晰地看见仲江的脸,他大概率比她以为的要早来许多,所以眼睛完全适应了无光的环境,可以看清她每一个表情。
  一开始半梦半醒的蹙眉,而后被吓到的惊魂未定,与现在的抵触。
  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仲江说的梦,似乎从她开口讲述的那一日开始,他也沉浸在她所说的梦境中,只是最开始的那段时间,他并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。
  随着时间的加深,反反复复重复的梦境逐渐清晰了起来,如同雾蒙蒙的玻璃上水雾散去,他看到了梦里的满地狼藉。
  似乎也是如此,如此抵触而抗拒地看着他,和她现在的眼神一模一样。
  一个吻落在贺觉珩的眼尾,他混乱的思绪略有收拢,眼睫颤动。
  仲江并拢手指放在贺觉珩额头上说:“你是不是发烧了?身上很烫。”
  贺觉珩紧紧握住她的手,像握住自己的救命稻草般的,他嗓音微哑,“没有。”
  他只是做了噩梦,一个醒来后还记忆犹新的噩梦。
  梦开始于一场刚刚结束的婚礼,一切都无比混沌、杂乱,他的新娘在婚礼结束后告诉他她根本不愿意和他结婚,她是被迫的。因他的算计和她家庭的出卖,他们之间是彻头彻尾的算计,全是些血淋淋的、对她来说残忍如凌迟。
  他拉住她,告诉她他会帮她,她仇恨的一切、丢失的一切,他都会帮她打败、取回来。
  可梦里的人全然憎恶地看着他,对他说“放开”。
  仲江确定贺觉珩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,和她前段时间有些像。
  她摸了摸贺觉珩的头发,心里残余的那股火气化成一缕青烟,随风散了。
  仲江伸手搭在贺觉珩的肩上,亲吻上他的嘴唇。
  睡衣的领口彻底散了开来,衣襟开至小腹,仲江坐在贺觉珩身上,对他说:“别乱动,听我的。”
  贺觉珩乖乖听她指挥。
  伸手,搂住她的腰,手向下,托住她的大腿。
  现在还不可以,会疼,慢一点,做得很好,够了,停下,可以了。
  耳旁的指令模糊而清晰,贺觉珩不断询问自己是否做对了,如果他做得不错,请奖励他一个吻,如果他做错了,可以施以惩戒。
  这个惩戒可以是疼痛,也可以是搁置,只要不选择离开他,他都可以接受。
  指甲陷入皮肉,带来尖锐的痛感,贺觉珩埋首在仲江颈间,舔吻过他之前在这里留下的咬痕。
  仲江身体发颤,她的长发黏在后颈,细密的发丝间一片潮热,她俯在贺觉珩身上,缓和着过分刺激带来的颤栗。
  贺觉珩密不可分地拥着她,他无比依赖自己怀里的这个人,贺觉珩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仲江勒令他离开,他可能因心碎综合症而亡。
  好在她没有。
  仲江把台灯打开了。
  在混乱了小半个晚上后,她终于得了空看一眼时间,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,正正好好凌晨四点。
  仲江撑起身体,用小腿勾了一下贺觉珩的腰,“麻烦贺会长给我批张假条,明天、不,今天白天的冰川瀑布我是没有精力去了,要睡觉。”
  贺觉珩反手握住她的脚踝,他摩挲着那一块凸起的腕骨,讲:“就说你病了,我留下来照顾你。”
  “除非老师失心疯。”仲江抽回自己的小腿,她坐在床沿,用脚尖去勾床下的拖鞋。
  贺觉珩将她的拖鞋捡起,给仲江穿上。
  仲江拉他去洗澡。
  酒店用的洗护产品全是一个牌子的同一香型,香味并不浓郁,要离近了去闻,才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柑橘香。
  贺觉珩将手指没入仲江发间,浸透了热水的发丝如丝绸,细密地包裹住指尖,他格外喜欢这种接触,既可以亲密地触碰她,也不会过分打扰到她。
  “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?”贺觉珩问。
  仲江躺在浴缸里,闻言睁开眼睛,疑惑问:“嗯?”
  “各方面的麻烦。”
  打扰了她的睡眠,耽误了她白天的行程,让她费心在他和朋友之间平衡,也不能给她一段光明正大、坦荡直率的恋爱。
  “是有些麻烦,”仲江伸手扶在颈侧,那里还能摸到一个浅浅的咬痕,她讲:“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这里,吓我一跳,耽误我明天出门。”
  贺觉珩抿了一下嘴唇,和她道歉,“对不起,我、”
  “做了个噩梦。”
  仲江接上他的话,她从浴缸中起身,面对着贺觉珩。
  贺觉珩担心她站不稳摔到,连忙伸手扶着她的手臂,“小心。”
  仲江笑了起来,她身体朝前倾去,扑在贺觉珩怀中问:“最开始我在冰岛装晕那次,你觉得我麻烦吗?”
  “没有,”他答道:“我只担心你是不是低血糖或者缺氧。”
  “我也只担心你梦到了什么,为什么会哭。”仲江问着,“可以告诉我吗?”